穆谦:让世界了解中国传统音乐
2020年1月,延东侗族歌唱团专辑《大家仔细听》(Everyone Listen Close)获得环球世界音乐排行榜第五名。 人们投票的结果。 作为专辑的录音师和制作人,穆谦“为合唱团和我们的民族民间音乐深感自豪”。
穆谦,音乐策展人,博士。 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民族音乐学博士。 亚洲策划并制作了多场音乐会。 多年来致力于中国传统音乐的国际推广。 曾带领周家班、延东侗族歌剧团等民乐团体赴欧美演出,还在BBC广播三台等国际媒体主持节目音乐排行榜英语,提高了中国传统音乐在世界上的知名度。
他从1997年开始致力于向世界推广中国音乐。此后的16年里,他一直在《中国日报》从事涉外报道工作。 撰写通讯《藏族村庄的圣诞节》和《天房不远——中国穆斯林的朝觐之旅》获得第十七届和第十八届中国新闻奖。20多年来,他对民族音乐的热爱,对音乐价值的理解和文化内涵,熟悉传播对象的文化心理和国际传播规则,帮助他探索了中国传统音乐对外传播的专属领域。
2019年9月,穆倩(左一)在美国印第安纳州布卢明顿主持燕东侗族歌唱团音乐会摄影:杨文亮
“在国际交流中重建音乐与生活的联系”
记者:19年前,您的报告《野孩子——发自内心的歌声》(2001年4月24日刊于《中国日报》)描述了“野孩子”乐队成员对音乐最本质、最朴实的热爱。 . 你是怎么想到民间音乐这个话题的?
慕倩:我一直很喜欢音乐,所以刚开始在中国日报工作的时候,我就主动申请负责音乐。 可以说我是比较幸运的音乐排行榜英语,兴趣和工作融为一体。 好的音乐可以打动人心,但是有很多音乐是不容易被人们接触到的,比如民谣,所以我希望通过媒体传播这种有价值但不被关注的音乐。
记者:您在《新疆麦吉提行》中提到的木卡姆音乐属于有价值但没有被人们注意到的音乐,对吧?
慕倩:对。 曾几何时,音乐是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人们在劳动、节日、聚会时唱歌,通过音乐来表达情感。 现在,尤其是在城市里,人们与音乐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在一些不太现代化的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人们在某种程度上仍然与音乐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2005年音乐排行榜英语,在新疆马盖提县库木库萨尔乡的美西勒普集会上,我感受到了民间艺术赖以生存的土壤。 那天晚上,村里停电了,大家点上蜡烛,继续唱歌,一直唱到深夜。 那天晚上我在木卡姆的音乐中入睡,第二天在他们的歌声中醒来。 这种音乐与生活的紧密联系是当代社会所缺乏的,也是许多人所向往的,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事实上,无论是写文章还是策划演出,我都在努力重建人们与音乐的联系。
记者:但是当你的听众对音乐赖以生存的土壤缺乏了解时,应该很难理解音乐与生活的联系吧? 你们2012年的时事通讯《侗族大歌:东方民谣》是如何建立这种联系的? 侗族大歌的音乐价值和文化内涵是什么?
穆倩:我2007年第一次去贵州黎平,以前通过录音和视频了解到侗族大歌,但没有亲身体验过。 当时我专门报道了侗族大歌。 为了了解侗族的音乐和生活,我每天都去找那些歌手,和他们聊天,住在他们家里,看他们唱歌。 我和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为了好朋友,直到今天我仍然是。 当时合作过很多侗族歌手。 我现在还听着当时录的侗族大歌穆谦:让世界了解中国传统音乐,也是因为我把这些录音给国外的朋友听过,才有机会带他们出国演出。
侗族民歌的魅力体现在其音乐形式和文化内涵上。 在音乐上,它是多声部的合唱,和声非常优美,而且很多都是模仿大自然的声音,比如蝉鸣、布谷鸟鸣叫等,这是由它们生活的环境所决定的,也是它的独特之处侗族大歌。 所以,我在录制延东侗族歌曲队的时候,希望保留这个自然因素,呈现他们的音乐与那片土地的联系。 我选择了一座木制的风雨桥作为录音场地,歌手们的歌声最接近平时的演唱状态。 并且我们还加入了一些自然的声音,比如下雨的声音,河水流淌的声音,动物的叫声等等。 这些都保存在最后的专辑中。
此外,从文化内涵看,侗族大歌代表了一个民族世代相传的文化,蕴含着大量的传统知识和口述历史。 这种音乐不同于为迎合消费市场而制作的流行音乐,而是一代代人提炼出来的情感表达。 不仅有侗族大歌,还有各种传统民乐。 可以说,它们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甚至是一个民族的情感,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全人类的精神世界。 .
这也是中国民间音乐在国外流行的原因。 我在国外主持周家班和延东侗族歌唱团的音乐会时说:“来之前,我们担心外国观众听不懂我们的音乐,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没有障碍了。” 每每说出这句话,欧美的观众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们不是为我鼓掌,而是为我们的音乐人鼓掌,为人们心灵的交流鼓掌。 音乐不仅仅是一种商品,它还有拉近人们距离的力量。
2019年9月美国阿尔伯克基延东侗族歌唱团摄影:杨文亮
“我们缺乏对音乐的理解和诠释”
记者:的确,作为音乐的传播者,首先要深入了解和体会当地音乐与那片土地的联系,但这并不容易。
慕倩:对。 当记者时,我在中国音乐学院攻读硕士学位。 那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民歌课。 理论和歌唱都要学习,加深了我对民族音乐的理解。 此外,要真正了解和介绍音乐背后的故事,需要花大量时间与歌手和音乐家“混”,这就是民族音乐学的田野研究。 否则,有很多事你看不到,有很多事别人不会告诉你。 只有当你了解音乐的文化背景时,你才能将它传达给他人,无论是通过媒体还是表演。
记者:去年6月在BBC广播三台介绍侗族歌曲时,您是如何向英国观众介绍贵州音乐的?
穆谦:要向英国观众介绍贵州音乐,首先要让他们知道贵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关于贵州,有“三天不晴天”的说法,意思是经常阴天,下雨,这和英国很像。 所以我在描写贵州的时候,让观众想象一个和英国气候相似的地方,这样有助于消除距离感。
在介绍剧目时,我强调了董大哥的独特性和与当地环境的密切关系。 比如《蝉鸣》就是用人声模仿蝉。 在侗族聚居区,蝉鸣可以说是一种背景音。 侗族的大歌是人唱的,蝉鸣是蝉唱的。 它们都是该地区整体声环境的一部分。 不了解背景就无法欣赏这首歌。 英国没有蝉,但模仿天籁之音的民歌随处可见,所以通过讲解,英国听众能从这种奇异的音乐文化中找到相似之处。
其实不仅仅是对外传播,即使是在中国,由于地域文化或者年龄段的差异,很多传统音乐的传播存在着障碍,这就需要我们在传播的时候找到一个桥梁。 在网络普及的今天,获取音乐其实很容易,但我们缺少的是对音乐的理解和诠释。 因为我这次在BBC做的节目,有对音乐的背景、形式、内容的讲解,还有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好听的音乐,很多外国观众听了之后都喜欢上了。
记者:中国传统音乐在海外推广的效果,似乎取决于传播者对音乐的理解,这是建立在丰富的个人经历和音乐知识基础上的。 去年9月,贵州省黎平县延东侗族歌唱团应邀赴美巡演。 你策划这个节目的经历是什么? 向海外推广中国传统音乐需要具备哪些技巧?
慕倩:其实华语音乐出国演出已经有很多先例,但是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不同,这是由每个人的知识结构、出发点等决定的。如果我分析一下我这次巡演的实践,我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谈。
一是语言。 我能熟练使用英语,这是基础。
二是艺术管理。 从2004年开始为香港艺术节和新加坡艺术节策划中国民乐音乐会,到现在已经16年了,接触过很多国内外的音乐节和主办方,也曾在国外的一些艺术机构工作过,但是,我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知道如何策划和宣传一场演出,包括从宣传材料的准备到每个演出细节的执行。
三是在理念上。 我工作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好的中国传统音乐。 因此,我们将在每次旅行中增加工作坊。 这些活动大多是无偿的,但可以让听众了解音乐背后的文化,甚至可以亲身表演和体验音乐。 在音乐会上,我还添加评论,为观众创造与音乐家互动的机会,我在民族音乐学领域的训练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四,因为我有对外传播的经验,我知道如何吸引国际观众的兴趣,如何吸引外国媒体的报道。 所以当周嘉班在英国演出的时候,BBC、《泰晤士报》、《卫报》等主流媒体都前来报道。 但最终外国观众和媒体感兴趣是因为音乐好,或者说,我只宣传我认为有价值的音乐。
2019年9月,密歇根大学侗族合唱团摄影:Peter Smith
《鼓励民间力量推动中国音乐走向国际市场》
记者:什么是有价值的音乐? When you were elected as a judge of the Universal World Music Chart in 2015, you said that you would recommend as many albums from Asia, especially China. 作为为数不多的来自亚洲的评委之一,您能谈谈这个名单的制作过程吗?
穆倩:Transglobal世界音乐榜有50多位评委,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台主持人和乐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每个月都会选出 40 张最佳专辑。 这份榜单是由一些热爱世界音乐的人自发创作的。 与大多数榜单不同,本榜单不考虑商业销售因素,而是以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作为评选标准,力求在大公司中突围。 垄断,鼓励未在国际上发行的小制作和录音,可以说是一种基于互联网的文化民主的全球实践。
很高兴加入这个榜单,希望能推荐更多来自中国的音乐。 现在的问题是,国内唱片公司大多缺乏国际视野,很难进入国际市场。 不是为了迎合外国观众,而是有一些基本的事情要做,比如翻译歌词,提供英文版的曲目描述等等。
记者:到目前为止,您通过媒体、唱片、演出等渠道介绍中国音乐。 这些方法有什么区别? 以后有没有打算使用海外社交平台?
慕千:这些渠道其实是音乐传播的必要环节。 因为每一个喜欢音乐的人都会通过现场表演、唱片、媒体接触到音乐。 场景是最直接的。 第一次在国外的世界音乐节上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民谣,我很纳闷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好的民谣,却很少出现在这些音乐节的舞台上?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有机会就带中国音乐家去国外演出,其他时间做录音、做电台节目、写文章。
除了BBC,我还在美国的WFMU、WKCR等电台做过节目。 最近开始为英国的世界音乐杂志《Songlines》撰稿,也希望通过这个平台介绍一些中国音乐。 几年前,我做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发现世界音乐”,未来打算在海外社交媒体上搭建一个类似的平台,希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加入。
当然,我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做一点点。 真正的华语音乐走出去,需要更多人的努力,需要文化政策的支持。 这一点可以借鉴韩国的经验。 由于韩国政府的支持,韩国音乐的国际知名度远高于中国音乐。 事实上,我国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但效果并不理想。 事实上,从其他国家的经验来看,国际音乐推广最好还是采取民间运作和政府扶持的方式。 这就需要我们在政策上更加灵活,鼓励民间力量将中国音乐推向世界。
2019年9月发行由穆倩录制制作的燕东侗族歌唱团专辑《大家静静地听》
记者:还有什么我没有提到的,您要补充的吗?
慕倩:有时候在国外看一些演出,特别有感触。 比如前不久听了一场图瓦乐队的演唱会。 图瓦共和国是俄罗斯的一个小共和国音乐排行榜英语,人口只有30万多,但他们的音乐却让这个地方为全世界所熟知,尤其是他们的呼麦,又称喉唱、双声唱。 泰山一带的一种唱法,在国际上有很大影响。
音乐带给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是无法估量的。 中国拥有非常丰富的传统音乐资源,值得全世界为之自豪。 问题是,作为一个中国人,首先要有自豪感,要懂传统音乐。 这需要很多人的努力,包括政府、学术界、媒体、音乐人、制作人等等,大家要齐心协力。 我相信中国音乐未来会在世界上有更大的影响力。
2020年2月,穆倩(左一)在纽约WKCR电台与周家班的周本铭、张素荣录制节目 摄影:Jasmine Tanaka
吴启智 中国国际出版集团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对外传播》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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