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当一名孤独症孩子读到初二……

上周，北京部分特殊教育学校发布了各自的招生简章。仔细对比后，索菲（化名）还是有些忐忑可可英语怎么样，“招生名额太少了。”她的女儿可可患有自闭症，目前就读于北京某中学二年级。明年这个时候，可可又要面临初中毕业后去哪里上学的问题了。

4月初，教育部发文，决定在全国设立一批特殊教育改革试验区。“十三五”期间，北京残疾儿童义务教育入学率达到99.9%。但义务教育阶段结束后，这些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的青少年能在哪里接受教育是一个现实问题。

融合教育，在小学就读普通班级

我在公园遇见了Sophie，Coco也在。小女孩看上去和同龄人没什么不同，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略带腼腆。在妈妈的催促下，Coco自然地打招呼：“叔叔你好。”公园旁边是一家培训机构，Coco下午有书法课，Sophie送她去上课，班上大多是学龄前儿童。离开时，看到Coco依依不舍，Sophie一把抱住了她。

“为了让可可来这里学习书法，我和丈夫付出了很多努力，”索菲回忆道。他们与学校合作了很长时间，终于让她独立上课。但与让可可上正规学校相比，这些努力微不足道。

3岁之前，Coco和同龄孩子一样，活泼可爱可可英语怎么样，直到进入幼儿园，她才发现孩子不对劲，“虽然幼儿园老师对自闭症没有专业知识，但都说这个孩子会很难照顾。”

当 Coco 即将满五岁时，医生诊断她患有自闭症谱系障碍，俗称自闭症或孤独症。这种精神残疾常常表现为社交互动障碍、沟通障碍可可英语怎么样，以及独特刻板的行为模式。

索菲把可可转到了有特殊教育经验的融合幼儿园，同时带她去社会机构进行干预训练，“从静坐5秒开始”。

Coco六岁了可可英语怎么样，在报名上小学时遇到了挫折。“家长肯定希望孩子上普通小学，而不是特教学校。从政策上讲，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对自闭症儿童应该做到零排斥。但事实上，很多学校并不具备接收他们的条件。”学校告诉Sophie，一边教书，一边照顾Coco是不可能的，送她上学或许不是孩子最好的选择。

可可只能继续在融合幼儿园和培训机构接受培训，直到第二年，她才幸运地找到了一所愿意接收她的小学。“校长有海外留学经历，学校的理念也包括融合教育。他告诉我，学校有50多个残疾儿童分散在各个班级，我很惊讶。”

到了我初中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闭症儿童比较敏感，心理防御机制强，因此在融合学校环境中聘用特殊教育助理（又称“影子教师”）是更有效的做法。

小学期间，Coco的“影子老师”是她家的亲戚。“影子老师”和融合学校配合得很好，老师和同学们也都很照顾Coco。“整个小学期间，她进步很大。”说到这里，这位头发花白、略显疲惫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Coco 在小学时参加过英语组、合唱团、毕业游行等表演，虽然平时被分配的角色比较简单，有时跟不上节奏，但她还是尽力参与。Sophie 特别提到 Coco 的口语能力，“她的英语很好。”有一位英语老师非常有同理心，每次下课都会主动找到 Coco，和她一起读几句。虽然她表达能力不强调查|当一名孤独症孩子读到初二……，眼神也经常游移不定，但看得出来孩子很喜欢这位老师，她其实很敏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善意。

除了学会识字、做简单的算术，Coco还逐渐开始学习京剧、绘画、书法等才艺。苏菲翻着手机相册，里面全是Coco的漫画和她参加京剧表演的视频。从某些方面看，她似乎和普通的青少年没什么不同。

但进入初中后，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与小学没有升学压力、课外活动丰富多彩相比，初中的学习对Coco来说是一项难以克服的挑战。

“她基本学不动了，课本上的知识对她来说太难了。”而且因为家里的事情，陪伴可可整个小学生涯的“影子老师”也离开了，索菲只好从社会上再聘请一位老师，“效果不太好。”

从学前开始，苏菲就为Coco投入了大量的金钱进行行为训练和学习。如今孩子已经步入青春期，苏菲对未来的想法比较简单：初中毕业后，Coco会怎样？

特殊教育中专学校一年只招收十几个人

苏菲听说，在国外有些地区，自闭症儿童在初中阶段就会接受职业教育，但目前北京各区特殊教育学校的职业班只招收初中毕业的孩子。

自闭症儿童家长互助组织有很多，索菲就是其中之一。“孩子们很不一样，有的完全无法自理，需要父母时刻陪伴；有的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孤独、朋友少、兴趣狭隘，但智商超群，有的还能考上大学。”可可属于比较常见的一类，她能顺利读完小学，但在初中却遭遇阻碍，初中毕业后，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有区特教中心表示，义务教育阶段结束后，教育部门不能要求普通高中、中职学校招收自闭症等残疾学生，家长需要自己带着孩子到全市各个特教学校面试。

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刚刚公布了中职班招生简章，只有两个班可选，一个是绘画班，只招收3名学生，是针对听障学生；另一个是中餐烹饪班，只招收18名学生，是针对智障学生。学校招生办表示，申请者需要参加现场测试，并根据成绩录取。

还有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去年刚开设中职班，只招收了10个人，今年的招生计划还未确定，但明确将通过面试、择优录取。

明年这个时候，苏菲会帮可可报考普通中专和特教学校。“很难，但我们必须试一试。”每个自闭症孩子的家庭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多少模板可以借鉴。在互助组织里，有悲伤的故事，也有惊人的奇迹。有的孩子在快餐店找到工作，有的孩子已经结婚了。

苏菲不敢奢望可可能找到工作，但她希望孩子能学点有用的东西，至少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未来，她希望可可能实现社会独立。

采访在Coco的培训课结束前结束，Sophie要去接孩子。“我们终有一天都会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表。

到2025年，每个区都有15年制特殊教育学校

《中国自闭症教育康复行业发展现状报告》显示，我国自闭症发病率高达0.7%，自闭症谱系障碍患者数量超过1000万人，其中约300万至500万为0至14岁儿童。

北京安定医院儿童青少年精神科主任医师陈旭表示，家长对自闭症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孩子能正常学习，进而独立生活、工作。但自闭症作为一种谱系障碍，个体差异性很大，智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差异很大。并不是所有的自闭症孩子都适合上普通学校，强行发展也不好，选择适合孩子发展水平的学校才是更合理的。

“青春期是身心各方面快速发展的时期，自闭症儿童的社交困难往往使他们难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和认识事物，因此在应对青春期社交互动时会变得更加困难，很多轻度病例往往就是在这个阶段首次被诊断出来的。”

陈旭说，我国第一个自闭症诊断出现在1982年，这期间诊断经历了很多变化，直到2013年DSM-5颁布，才引入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概念。近十年来对自闭症的全面认识有了明显提高。陈旭看到接受系统干预训练的孩子越来越多，能完成义务教育的孩子越来越多。但全社会对自闭症患者的社会服务支持才刚刚起步。

荣爱荣乐智障人士家庭援助中心的曲卓告诉记者，近4年来，北京独立招收中职班学生的特殊教育学校由3所增加到7所，但由于师资力量有限，招生名额仍然很少。

不过，她表示，希望还是有的。根据2023年发布的《“十四五”北京特殊教育发展促进行动计划》，到2025年，各区将有1所从幼儿园到高中的15年制特殊教育学校，并根据不同阶段和专业配备足够的特殊教育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