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英语及其前身｜顾钧

黄浦江航拍摄影：王正坤

近代中英关系错综复杂。 学术界在贸易、外交、教育、意识形态等方面积累了较为丰富的成果。 两次鸦片战争是研究的重点。 然而，很少有人关注语言（英语）问题。 这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只要有人类交往，就会有语言接触。 1860年代中国人开始学习正式英语之前，中英交流主要有三种语言形式：早期澳门葡语、18世纪中叶至19世纪初的粤语英语、19世纪中叶以后的上海英语世纪。

据史料记载，近代第一批来到中国的西方人是葡萄牙殖民者。 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他们强行登陆并租用澳门。 为了满足生活和业务的需要，他们不得不用语言与当地人进行交流，从而产生了最早的中西混合语言——“澳门葡语”。 无论是发音还是用法，它都与真正的葡萄牙语相去甚远，刚从里斯本来的人几乎无法理解。 这种葡语和汉语的大杂烩长期成为广东沿海商业往来的通用语，早期来华的英国商船也不例外。 他们只能依靠懂澳门葡语的中国将军进行贸易。

此后，取代澳门葡文的粤语英语也是一个大杂烩——英语大杂烩。 明崇祯八年（1635年），第一艘英国商船抵达中国。 随着贸易量的不断增加，东印度公司于1715年成立了广州商行。粤语英语大致就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 这种语言的影响随着英国在中西贸易中地位的提升而不断扩大。 粤语英语作为英语的一种特殊变体，先流行于以广州、澳门、香港为中心的华南地区，继中部五口通商协定后流行于外国商业中心集中的上海。 19世纪。 “上海英语”或“上海洋泾浜英语”。 这两种英语的共同特点是句法简单上海英语及其前身｜顾钧，词汇量小（总词汇量不超过700）上海学英语，发音中文。 不同的是，一个用粤语上海学英语，一个用吴音。 典型的粤语英语如“希”（他）、“哥”（去）； 典型的上海英语如“husband”（丈夫）、“modern”（摩登）。

正是所谓的中国专家发明了这种语言。 广义上的总务包括与英国人打交道的华人买办、掮客、幕僚、佣人等。 他们说的是一种破烂的语言——通常被称为“破烂的英语”——在中国的沿海贸易中使用了将近 200 年。 英语英语 于是就有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刚来中国的英语英语看不惯，但为了做生意，他们不得不放下架子开始练习，在日常和贸易中与中国人交流 熟练使用。

鸦片战争前，外国人学习汉语的环境并不理想。 不仅教科书稀缺，而且向老师学习更是难上加难。 清政府严禁中国人教外国人汉语，否则就有被斩首的危险。 所以直到1830年代，真正懂中文的英国人大概只有两个：马礼逊（第一位英国来华传教士）和约翰戴维斯（东印度公司广州商务处高级职员，后来成为第二任总督）香港）。 但是，学习粤语英语没有任何限制。 为了快速掌握这项技能，相关的教材应运而生，如《花影通育》、《易音集要》、《红帽通育繁华》等。不过，这些在过去并不少见的小册子，现在却成了特藏，世界上只有少数顶级图书馆才能看到。 据我见过的专家介绍，虽然《红毛童繁话》被誉为最早的粤语英语词典（16页，约400字），但全书没有英文符号，所有的字都是繁体字汉字和粤语方言。 相应的注音，如汉字“一”注音为“文”（即英语的“一”）。 这样的发音很容易记住，但不难发现其中的妙处。

上海开埠后，最早的翻译人员是广东人。 他们跟随第一批从广州迁往上海的外国买办。 英语被带到了上海。 后来，宁波等地的浙江丝商也纷纷到上海寻找发展机会。 他们慢慢开始讲家乡话的英语，于是使用吴音系的上海英语开始出现，并逐渐取代了粤语英语。 1860年，他们自筹资金，用宁波话出版了《英语注解》（后多次重印），不仅开创了上海英语书面学习资料的先河，也使这种语言更加固定。

此前学习上海英语、广东英语、澳门葡语的最大困难是中文资料匮乏。 中国人不太注意记录外国事务上海学英语，中国的一般事务完全不在传统史学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应该是国内很少有学者涉足该课题的原因。 除了可以利用的少量语文教材外，还要广泛挖掘外文资料和低水平史料。 例如，粤语英语最早的记录出现在1748年的George Anson的航海日志中，而较为完整的记录则出自1762年的Charles F. Noble之笔上海学英语，他采用了接近原读音的模仿单词的方法，造出了一些句子被记录下来让我们一瞥该语言的原始外观，其中两个是：

Careigrandihola？ （你想要大的吗？） Henocari Chinaman's Joss, bapoter Joss。 （他不尊重中国的神，他有自己的神。）

由此，我们不难发现粤语英语的一些显着特点：两句中的动词carei和cari都是carry（携带）的意思，反映了英语主要动词“多义”的特点——it可以载人、载物，也可以“载”宗教信仰。 在发音上，双辅音弱化为单辅音other——oter。 语法也体现了简化原则。 第一个疑问句直接将动词移到句前，省略助动词do及相关人称和时态，同时省略主语。 规范的表达应该是Doyouwanttocarryabig(one)? 第二句简化否定词，直接在动词前加no代替doesnot或didnot——所有的代词和时态都可以用“no+verb”的固定方式表达。 这些特点都为上海英语所继承，只是发音方式不同，但在弱化、缩减英语多音节为汉语单音节方面完全一致。

1863年，上海成立粤方言学院。 从那时起，其他公立和私立外国语学校也应运而生。 学习正规英语有正常的渠道，但上海英语依然盛行，直到20世纪初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可见，语言接触是有历史推动力的，从社会史的角度来研究，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