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上学路(报告文学)
一个穷学生,一个非常穷的学生
北京通州有一所传教士创办的学校,已有140年的历史。这就是著名的六合中学。 2000年起,一群黑眉黑眼的学生突然来到了六合校区,给校园增添了一抹洋气。
穿过灰白色的古建筑,走过协和湖畔的垂柳,在三两棵玉兰树的过道里打招呼
接下来,一位名叫柔兹尼莎的女孩来到了教学楼,打开了教室的门。当她回答语文老师的问题时,同学们都低下头窃笑。大家都觉得这个女孩的发音又慢又奇怪。文中讲到了胡杨。老师问学生,有谁见过真正的胡杨吗?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见过照片,有的说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时,肉孜妮莎站了起来,给同学们讲述了她从小就非常熟悉的胡杨树。 :“树干很高,秋天它的叶子会变成金黄色,它的根会从几十米外吸取地下水,即使死了,也不会轻易腐烂……”
一个奇妙的世界被缓慢而清晰地描绘出来。描述者是和他们一起学习、吃饭、玩耍的新同学。作为中国大陆新疆高中班的一名女生,肉孜妮莎就这样慢慢融入了六合校园的集体生活。
“内高班”一词始于2000年,作为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重要举措,为加快人才队伍建设,从今年开始,数千名初中毕业生来自北疆、南疆偏远农牧民家庭的将通过考试选拔进京。 、上海、广州等经济发达地区,进入最好的中学,完成高中学业。学费基本由国家承担,人均每年费用从8000元到1万多元不等,但学生只需缴纳900元。截至目前,已有近3万人接受了内高班教育。内高班学生毕业后参加高考。本科生录取率90%以上,重点院校录取率85%以上。
肉孜妮莎出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和田地区洛浦县航归乡霍热兹托格拉克村。村里杨树密布,自然环境恶劣。鲁兹尼沙的父母和兄妹都是农民。这个家庭拥有12英亩的土地和30只羊。年收入不到1000元,属于贫困户。如果考不上高等教育班,你在洛浦县上中学就很难了。现在,国家每年为她的家庭提供800元的补贴,高年级的学费也减半。
班主任给妮莎安排了一个同桌,名叫洪阳。课间休息时,洪洋对妮莎进行了一次“面对面采访”——你真的会放羊吗?沙漠有多大?骑驴车伤屁股吗?当妮莎一一回答这些问题时,洪阳都会仔细地纠正她的发音,从不让她把四声读成二声,一声读成三声。中文让妮莎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座障碍重重的大山;而物理中的电学和力学则让妮莎感觉自己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在来北京之前,妮莎连基础知识都没有学过,英语对她来说很难。说白了,就像走在黑暗中,连手指都看不见……不过,妮莎最终还是克服了这一切巨大的障碍。
事实上,在内高班的学生中,有一些学生的家庭条件比罗济尼沙还要差。从伊宁市努尔塔伊阿吉学校考入潞河中学的巴哈尔·古力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小,巴哈古丽就相信每个人都有一双翅膀,但她的翅膀是隐藏起来的,所以飞起来特别困难——因为她是一个孤儿。
第一次踏入努尔塔伊阿吉学校时,巴哈古丽感到非常兴奋——道路两旁鲜花盛开,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漂亮地矗立在花丛中。许多学生在校园里。玩得开心。这所学校的大多数学生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三层白色建筑是巴哈尔古里的天堂。虽然她和同学们都是这里的学生,但他们从来没有寒暑假,因为他们无家可归,学校就是他们的家。八名学生住在一间房间。他们早餐和晚餐在食堂喝茶、吃馕,午餐吃抓饭、汤面或拉面。如果您对一份不满意,可以再一份。
巴哈古利在努尔塔伊阿吉学校度过了八年的小学和初中时光。中考结束后,当老师把通知书放在她手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真万确,我考上了高年级!
当巴哈尔·古力把通知书递给叔叔时,叔叔又高兴又难过:古力,你考上了北京的高中是件好事,但是学费呢?生活费怎么办?舅舅实在是买不起……那天晚上,女孩和舅舅早早就躺下睡觉了。黑暗中,她听到叔叔的叹息声。第二天,女孩来到学校告诉老师我不会去北京上学了。别说吃住,就连交通费,舅舅都承担不起……
老师伸手摸了摸古丽的头,说道:“放心吧,学校会给你颁发证书,并且免交学费。”真的吗?古力化悲为喜,化泪为笑!
高等教育班招生计划中,少数民族学生占90%,汉族学生占10%。各少数民族招生人数根据各少数民族人口比例确定。农牧民子女入学比例逐年上升。 2006年,儿童升入高年级的比例为60.2%。 2007年,儿童升入高中班的比例为63.64%。 2008年,这一比例达到68%。
高年级学生一般有统一的男女生宿舍,由学校指派专人管理,实行封闭式管理制度。学生公寓的基本设施比较齐全,有统一的床上用品、洗漱用品、桌椅、个人衣柜和书架等。学生宿舍一般为每间4至6人,每层都有公共厕所和淋浴。 、水房和磁卡电话。有的学校还在学生宿舍安装了空调和电话。
巴哈古利想考入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到努尔塔伊阿吉学校当老师。那里的孩子需要好老师。她说,那是我的家。
广州大雨,《歌手》北京
穆克热木从和田考入广州光雅中学。她的父母曾经经营过一家小型面粉加工厂。由于父亲生意失败,他们不得不卖掉房子还债,一家人陷入了困境。读书期间,她一家人在和田市体育场附近租了一间平房,靠父亲到玉龙喀什河挖玉为生。
当第一次走进光雅校园时,穆克热木被无处不在的绿色所震撼。翠绿的竹子、荷叶、高大的芭蕉、静谧的石板……看惯了沙漠尘埃的女孩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穆克雷穆特别迷恋校园里的树木,它们高高地伸向天空,树顶长着球形的树冠,既像胡杨,又像白杨。广州的同学告诉她,这是一棵木棉树,能开出火红的花朵。穆克雷姆时常抬头望着这些大树,期待着红花盛开的那一天。
从新疆学生独居的红色宿舍楼到教学楼,穆可热木要经过满是荷叶的池塘、黄绿相间的竹林、开阔的体育场……一路上,风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迈开脚步,眼前总是充满了浓郁的色彩,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们热情的问候。当穆克雷穆写信给家人时,他说,我正在公园里学习!
到达广州几天后,天空突然变暗,电闪雷鸣。宿舍里的女生都跳到床上,躲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雨像一把巨大的扫帚,奋力地扫过天空。这场倾盆大雨让穆克雷穆觉得很浪费:如果能把这些雨水全部移植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就好了。第二天,穆克雷穆起床时听到鸟儿的鸣叫声。窗外阳光明媚,昨天的惨风和雨仿佛从未发生过。然而,那些红砖之上,却长满了一层绿色的青苔。
很快,随着新鲜感的消失,穆克雷穆的思乡之情越来越强烈。就在这样的焦虑中,第一次期中考试到来了。 Mukeremu 从前三名跌至十几个。晚上,女孩坐在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下,慢慢地整理着这两个月来的生活。她像医生一样给自己诊断——是思乡影响了学习,还是班里的同学太拔尖了?
Mukeremu遇到的第一个大问题是英语。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些奇怪字母的女孩,当她听说当地的学生从两岁就开始背单词时,她沮丧得想哭。每天念叨着“ABCD”,让她怀念在和田的日子。如果、如果……但现在,她只能毅然举起手中的书,把那些如果抛在脑后。令人惊讶的是,Mukremu的英语一旦上轨,就像一列火车,向前冲去。有时走路去上学英语,连穆克雷穆本人都感到惊讶。原来我的潜力这么大!
女孩有女孩的问题,男孩有男孩的问题。对于艾泽子来说,内高中班不仅是学习的通道,更是锻造男人的熔炉。和田地区策勒县第二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六合中学。
到六合的第一年,学习的压力让艾泽子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新疆度过的日子堪称“没有学习的日子”。那时,他们课后作业很少。大家互相模仿,然后去操场玩球。在新疆,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差距很大,但在六合,当地学生学习很好,差距并不大。无论他如何努力学习,他最好的成绩也只是第11名,根本不可能达到第一名。
那么,他自己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呢?
原来,他不仅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歌手”,还结交了很多好朋友。 54名新疆男孩中有50名报名参加学校的合唱团,艾则孜是最后被录取的三人之一。合唱队参加北京大型比赛,成员在校园中引起轰动。艾泽子还凭借歌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和《女孩的悲伤》在学校组织的两次卡拉OK比赛中获得了好成绩。从此,无论他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向他招手打招呼,他也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哥们。
少数民族中的“少数民族”
自从8岁父母离婚后,马岑岭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有一天,女儿放学回来,在餐桌上宣布:“我想考上上流社会。”这是妈妈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女儿向妈妈解释了什么是高中班,并表示如果能考上高中班,学费由国家承担,这样可以减轻妈妈的压力,也可以让她看看世界。大陆...
从那天起,母女俩看完《新闻联播》就关掉了电视。妈妈织毛衣,女儿做作业。房子里很安静。关掉电视看似一个小举动,但母女俩坚持了三年,就意味着不一样的事情。在妈妈看来,必须先打坐,再学习,才能取得好的成绩。当马岑岭走进中考考场时,妈妈比女儿还紧张。考试结束后,两人每天都在痛苦地等待。相反走路去上学英语,女儿不断安慰妈妈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即使失败了,我也安心了。”
女儿不仅考上了高等教育班,而且还在和田地区排名第一,让她的母亲成了名人。很多人来找我妈妈寻求建议。她摆摆手,道:“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只是三年没看电视了。”
汉族学生占高年级考生总数的10%,在这个群体中可以算得上是“少数民族”。马岑岭考入天津微山路中学时,她所在的一(七)班有49名学生,其中9名是汉族学生。不过汉族学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他们都来自新疆,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远离家乡、学习压力大、要尽快适应集体生活……
马岑岭的宿舍里有汉族、回族、哈萨克族、维吾尔族学生,算是一个民族大团结的宿舍。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她体会到了每个同学的不易。只有尽力帮助和理解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们才能在集体中幸福地生活——马岑岭终于发现,幸福的生活和刻苦学习并不矛盾,事实上,它们是密不可分的。
走在广州光雅校区,艾吉马里是一位塔吉克族人,眼窝深陷,鼻子挺直。塔吉克族人口较少,主要从事畜牧业和农业。
艾吉马里的家在莎车县。像艾吉玛丽这样考入高中并在南方学习的女孩确实屈指可数。艾吉马里的盒子里,放着一套塔吉克族姑娘特有的民族服装——手工缝制的红色圆筒帽和红色裙子。离家前,虽然老师再三叮嘱她少带东西,但妈妈还是给了她这套民族服装。妈妈说:“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我们是塔吉克人。”
女孩一共穿了两次这套衣服,一次是在开幕式上,另一次是在全国民族运动会开幕式上,但阿依吉玛里已经很满意了。每次她打扮成火球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家都大呼:“哇,好漂亮。”
当艾吉马里第一次看到香蕉树时,她感到很震惊。香蕉树长得很高,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树顶。巨大的叶子就像一座小房子,但挂在上面的香蕉却很小走路去上学英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最让阿依吉玛里惊讶的是,这里的树上的叶子即使在冬天也不会掉落。有时,坐在教室里的女孩们会感到困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窗外的绿叶看似夏天,日历却显示已是隆冬。
在广州,洗澡是一件大事。在家里走路去上学英语,女孩子三天洗一次澡。但到了广州,我每天都要洗,有时一天要洗几次。每次她妈妈打电话来,玛丽都会告诉她她刚刚洗了澡。她妈妈建议她不要每天洗澡,因为这样很容易感冒。但她妈妈不知道,在广州感冒是非常困难的。
起初,阿伊吉马里不习惯吃米饭,有些菜她以前从未见过。由于胃口不佳,她好几天没有去食堂吃饭,只吃从家里带来的馕。老师到宿舍劝她下来吃饭,她却说不能吃。老师说,你妈妈为什么给你带这么多馕呢?不就是为了支持你在外苦读吗?阿依吉玛里跟着老师下了楼,端起饭碗,舀了一小口饭,慢慢咀嚼,再夹了一小口蔬菜,终于把这碗饭吃完了。三周后,玛丽可以吃一碗面条了;一个月后,玛丽告诉老师,我可以吃食堂的饭了!老师调侃她:怎么样,你还想回家吗?玛丽摇摇头,害羞地笑了笑。
《不朽的伙伴》中的“傻问题”
胡德江的家在昌吉回族自治州呼土必头宫林场三队。他的父母都是农民。 2005年,胡德江从呼图壁维吾尔中学考入北京六合中学高年级。胡德江擅长弹吉他、唱歌和篮球。他性格随和,与同学相处得很好。 2008年9月,他以全疆学生文科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内高中班是一种特殊的教育形式,不仅为高等院校提供优质生源,也为内地新疆高中班的教育教学提供一定的政策优惠。教育部采取允许内地新疆高中生到办班学校参加当地高考的政策,向内地新疆高中生单独发放高考招生计划,实行“统一考试、统一评分、单独评分、单独招生”的高考招生政策。
在新疆,维吾尔族主要居住在南疆,而胡德江家乡所在的昌吉回族自治州则属于多民族杂居的北疆。特殊的地理环境让他的家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胡德江从小就熟悉汉族的风俗习惯。春节期间,他和父母去邻居家拜年,吃瓜子花生阳光洒满上学路(报告文学),猜灯谜放鞭炮,和朋友们玩得很开心;每逢古尔邦节,邻居们都会带着孩子到他家吃抓饭、拉面。当他到达高中班级时,他看到许多学生起早贪黑地学习中文。胡德江常常庆幸自己在玩耍中不知不觉地掌握了汉语。
到了北京后,胡德江发现,北京学生与新疆学生的差异主要体现在思维更加活跃、与同学关系良好。几乎每个人都有几个亲密的朋友。后来胡德江还结识了几位亲密的朋友。他的发展策略是“就近原则”——他座位周围的男生都是他的发展目标。他通过与他们的聊天消除了他们之间的陌生感,最终成为了朋友。
北京学生对新疆很陌生,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上学必须骑骆驼吗?一出门就能看到草原吗?你见过鱼吗?别人听到这样的问题有时会生气,但胡德江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新疆,而那些宣传新疆的电视片里,总会出现沙漠、骆驼、戈壁、草原。很多人不知道乌鲁木齐。也有高楼大厦。胡德江认真回答了这些问题,并向他们讲述了很多新疆人民的生活习俗,让他们对新疆少数民族有了初步的了解。
随后,轮到胡德江提问。事实上,胡德江问的问题同样愚蠢——你的公园在哪里?需要多少辆公共汽车才能到达那里?北京最好玩的地方在哪里?如何倒车到天安门广场?北京学生认真回答完这些问题后,问他,北京哪里能找到最正宗的新疆美食?
周末,胡德江带着同学从北京来到新疆办事处。坐下后,北京的同学面面相觑,很多食物的名字都是第一次看到。胡德江给大家点了抓饭、烤包子、烤肉、黄面、拌面……大家都夸奖说好!伙食费都是平摊的,所以大家花的钱不多,但是却高兴极了。
十年磨一剑。内高办已经走过了十年的历程。这条阳光明媚的上学之路,暗暗回响着丝绸之路上遥远的驼铃。这是一条不平凡的学子之路,一条前所未有的希望之路,一条充满挑战与超越的教育之路!
丁艳女,20世纪70年代出生于新疆。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新疆师范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生。着有长篇小说《花木兰》、诗集《午夜葡萄园》、散文《王洛宾的音乐地图》等十余部作品。现居乌鲁木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帕米尔高原的六月(油画) ■Abdukrim Nasir al-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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