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音知识 火锅的英文 | 曾泰元

曾太原 摄

2024年3月6日，CNN刊发深度报道，主标题为《全球最辣食物：20道值得尝试的菜肴》，副标题为《从四川火锅到牙买加烤鸡，这里列出了全球最辣的食物，你能承受得了辣吗？》。副标题直白，直接点名四川火锅（文中又称重庆火锅），将其放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在全球美食版图上，川渝火锅被评为全球最辣、最辣的菜肴之一，当之无愧。

CNN 用英文单词“hot pot”来指代火锅，如今这已成为标准。我读高中时，英语教科书用“chafing dish”来指代火锅。多年后，我去美国攻读语言学博士学位，研究英语词典，探索词语的奥秘。随着我在英语世界的生活经历，我意识到答案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火锅与火锅虽然外形相似，但饮食文化与内涵却大不相同，不易划上等号。根据各类辞书、百科全书的解释，火锅是一种可携式的炊具，以金属锅来盛放食物，以酒精灯或其他燃烧剂为热源，置于餐桌上作简单烹煮（或称“加热锅”），或置于自助餐桌上作食物保温（或称“加热锅”）。火锅不是菜，而是一种炊具。

知名的汉语词典是我们学习单词的可靠工具。出于职业直觉，我忍不住查阅了几本大型权威的汉英词典，看看火锅在英语中是如何表达的：

（1）火锅；火锅 牛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英汉汉英词典英语语音知识，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火锅；火锅；火锅 新世纪汉英词典，第2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3）火锅；火锅 汉英词典，第3版，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4）火锅；火锅；涮菜 《新时代汉英词典》第二版，商务印书馆

（5）火锅；火锅；火锅；速食水煮菜 世纪汉英词典英语语音知识 火锅的英文 | 曾泰元，上海译文出版社

（6）火锅；火锅《汉英词典（上册）》，复旦大学出版社

这些汉英词典都收录了目前的标准答案——火锅，但大多数都写成hotpot，两个拼法之间有一个空格的差别。这个细微的差别值得我们注意。火锅是英国著名的热菜，做法是把肉、洋葱、土豆等材料放入砂锅，加入汤，盖上锅盖，放进烤箱，经过长时间的烘烤。其中以兰开夏郡火锅（Lancashire hotpot）最为著名。

《牛津英语词典》（OED）——英语词汇的圣经——收录了中餐火锅，并在词条中指出，火锅是仿照中文单词“hot pot”（源于汉语huǒguō），现在火锅通常拼作hot pot。《牛津英语词典》将火锅定义为：东亚菜系中的一道菜，食客在餐桌上烹制切成薄片的肉和蔬菜。（在东亚烹饪中：由切成薄片的肉、蔬菜等组成的菜，由食客在餐桌上浸入沸腾的汤中；用于烹饪或盛放此类菜的金属锅。）

OED对英语词汇做过总结分析，有助于我们从宏观角度了解语言的现状。但语言是动态的，连续书写的hotpot和分开书写的hotpot的区别并不是那么绝对，混用相当常见，甚至偶尔也能看到连字符的hot-pot，既可以指英国的hot pot，又可以指中国的hot pot。这些拼法的流动有充分的证据，在各种权威语料库中都能找到很多对应的事例。

美国休斯顿一家火锅店（杨金才 摄）

根据《牛津英语辞典》，中国火锅于1921年首次出现在英语中，当时英国杂志《笨拙》发表了一篇名为《满洲火锅》的文章。火锅：在那场中餐宴会上，他品尝了四十道菜，包括著名的满洲火锅。)。

美籍华裔厨师作家 Eddie Huang 的成名作《初来乍到》也为 OED 贡献了一本火锅书：当我吃火锅时，我总是把沙茶酱和芝麻酱、蒜油、一个生鸡蛋和一茶匙酱油混合在一起。）。沙茶酱是台湾、福建和广东常见的调味品，源于东南亚的沙爹酱。这种火锅蘸酱是典型的台湾食谱。与他作为第二代台湾移民的背景相比，一切都恰到好处。

多年来我一直关注英语中的“汉语源词”（直接借用汉语的词），尤其关注英语词典对这些词的收录情况。2018年底，我对牛津英语词典进行了严格的调查，发现牛津英语词典收录了500个词。这些源于汉语的汉语词，有些是借音（即音译词），比如汉语拼音中的“包子”，有些是借义（即译词），比如“茶蛋”。除了“火锅”，其实还有一种类似但更直接的“火锅”。

一开始我以为firepot是中式英语，但仔细阅读词条后发现并非如此。OED并没有将其标记为中式洋泾浜英语。OED词源解释称firepot是模仿中文单词“hot pot”而来。“，既可以指烹饪用具，也可以指菜肴（源自中文huǒguō，既指烹饪用具，又指用它烹饪的菜肴）。

那么火锅和火锅有什么区别呢？OED对火锅的定义如下：用于东亚烹饪，是一种金属锅，碗状，中间有烟囱，下面有热源，用于煮汤或在餐桌上加热和保温。也指在火锅中烹制的菜肴。通常用于“蒙古火锅”（在东亚烹饪中：一种金属烹饪锅，由一个碗组成，围绕着中央烟囱，烟囱下方放置热源，用于在餐桌上烹饪或加热以肉汤为基础的菜肴；在这样的锅中烹制或供应的菜肴。经常用于蒙古火锅。）。

很显然，这个火锅就是指火锅羊肉用的铜锅，也指用铜锅烹制的菜肴，这种吃法在中国北方很常见，据说这种吃法在蒙古族中也十分流行，所以就有了蒙古火锅（蒙古火锅）的说法。

根据牛津英语词典，firepot 一词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术语，最早有记录的提及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才出现。事实上，firepot 在英语中已经使用了 500 年，例如在古代，火罐用于投掷武器、用于化学实验的坩埚或蒸馏器以及炉灶或熔炉的燃料都是传统用途。

我们回过头来继续看看各类汉英词典中“hot pot”的英译。

半数的汉英词典也收录了fondue（瑞士火锅），但瑞士火锅与中国火锅有很大区别。fondue（字面意思是“融化”）一词来自法语，原指用融化的奶酪做成的菜肴。瑞士火锅的传统做法是将奶酪和白葡萄酒在锅中融化，然后用火锅叉夹起面包蘸上奶酪酱汁。瑞士火锅的品种越来越多，所以基本的奶酪火锅只需要加上定语，用cheese fondue（语言学上叫还原词）来强调，意思就明确了。巧克力火锅也很常见。瑞士火锅的烹饪用具叫火锅锅。

两部汉英词典中还收录了instant-boiled dish（字面意思是“快速煮熟的菜”）一词，即把食材放入沸水中煮熟后取出食用的菜肴。）在instant-boiled mutton（火锅羊肉，指食物）中经常使用，但没有一部英语词典收录instant-boiled或其原动词instant-boil。如果要表达“快速烫”或“火锅”，有现成的英语动词blanch（过去分词blanched作形容词）可以考虑。

汉英词典里还收录了“火锅”的音译为“huoguo”，光是这个例子就让我眼前一亮，火锅是中国饮食文化的特色之一，文化特色的英译是通过语音来表达的，这是语言中的常态，全世界都是如此。

《大英百科全书》（又称大英百科全书）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是英语世界的传统知识宝库，其网络版将重庆作为词条，介绍重庆美食，并特别提到特色火锅，文章主要以音译“huoguo”和意译“hotpot”作为补充注解，这一思路和做法值得关注。

日本火锅的例子引人深思。日本火锅“涮涮锅”风靡全球英语语音知识，其英文翻译直接借用了日语罗马拼音shabu-shabu，收录于各大权威英语词典。近年来，涮涮锅在国内也颇为流行英语语音知识，颇为火爆，诸如“呷哺呷哺”（读作“Xiabu Xiabu”）等连锁品牌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呷哺呷哺”是日语中涮涮锅一词的音译——shabu-shabu（模拟汤煮沸的声音）。

日本学者石毛直道的研究表明，日本涮锅源于中国火锅，也就是北京涮锅，上个世纪日本侵略中国时，日本人把涮锅的烹制方法带回日本，并加以简化，便成了如今的涮锅。

我们后人所熟知的日本涮锅，在英文中音译为shabu-shabu。除了模仿和直译hot pot、firepot之外，我们祖先的中国火锅英语语音知识，是否也可以音译为huoguo，既整齐又地道呢？答案应该是明确的。就看我们愿不愿意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