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中国教育制度下的优胜者，正在被成功学反噬

刘云山，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新自由主义的学习观强调个体的学习能力，你必须掌握终身学习的能力，才不会被就业市场淘汰；你找不到工作英语学习的好处，是因为你缺乏学习和适应的能力。

这就把就业困难、贫富差距等经济政治结构性问题转嫁到个人身上，使他们承受着巨大压力。

从顶部陷阱到控制的反弹

2024.06.15 上海

大家好，我叫刘云山，来自北京大学教育学院。

自2016年起，每到毕业季，我们团队都会邀请30到50位北大本科毕业生，回顾他们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成长经历，通过个人的成长故事，探寻这个时代的某些精神“疾病”。

今天，我们对“精英傲慢”和“老练利己主义”有很多反思，与其用这些词来批判年轻人，不如看一看这一特性背后的制度逻辑。

与此同时，教育的“成功理论”要么被热情推崇，要么被猛烈批判，但我更愿意看这些成功理论在教育领域是如何被创造的，以及它们是如何侵蚀、改写和异化教育实践的。

错误的开始带来的代价

我们都愿意相信天才的存在，也愿意创造神童，第一个出现的学生杨千炮就被誉为神童。

杨三岁时，母亲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本字典，教她查字。三岁半时，她学会了10以内的加减法，还意外解答了数学奥林匹克题目。小学前，她就能轻松看报刊，读懂没有插图的《格林童话》，背诵乘法口诀，掌握勾股定理。

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系统学习奥数，三年级学习初中英语，五年级学习初中数学，六年级学习物理，利用小学和初中之间的暑假背诵中考必背的古诗词。

她尝到了领先别人的甜头，因为这给了她强烈的正反馈。课堂上，当别人还在学习新知识时，她已经开始复习了。由于成绩优异，她深受老师的信任，获得各种荣誉，甚至有幸为同学批改作业。

然而，领先的优势到底是因为超凡的学习能力，还是因为先进的学习节奏？

领先有好处，也有代价。初中毕业后，杨女士考入了一所好高中的重点班。她发现，自己之前并没​​有真正学会学习，总是忙于新一轮的进阶学习，习惯于依赖培训机构的解题套路，对知识的原理没有深刻理解，也没有举一反三的能力，这让她在知识理解和独立思考上长期停滞不前。

到了高中，“领先一步，一路取胜”不再是她个人的致胜法宝。实验班大部分学生按下了进阶学习的快进键。老师以为学生已经学完了基础水平，直接在课堂上进行提升和拓展。校外培训成为“生存”的必需品——没有提前学习，很难一下子跟上正规学校课程的进度。

为什么杨千炮等人普遍提前学习呢?因为他们所在的中小学，正处于我国基础教育的课程改革之中。

新世纪第八次课程改革以减轻学业负担为出发点，改变过去课程知识传递难、繁重的现状，强调“以学生为中心”，以学生为中心的学取代教师的教，教师由讲台上的知识解释者变成各种能力和积极人格的启发者、辅导者、培养者，并重点检查学生对知识的掌握情况。

这背后是一套新自由主义的教育理念和解放逻辑，建构了一种自主学习者的形象——仿佛只要学校放松，孩子们就会自动学习。

但老师教得少了，学生真的能学得更多吗？学生被解放后真的能自主学习吗？

其实，学生的自主学习是训练的结果，而不是天生的。学校不断减少课业负担的结果是，学生无法理解他们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只能到校外接受培训。学术工作被外包。

你会发现最好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北京海淀黄庄，很多学生五天在校园里学习比较轻松，但每天下课后、周末，他们就会密集地奔波于各个培训机构之间。

孩子们看似在自主学习，但学校减负与学业外包、自主学习与校外培训、多元选择与项目超市、成长轨迹之间，构成了复杂的教育生态。

这个生态系统也经历了三个不同的阶段。

教育培训1.0时代，学生在学校学习基础知识，在校外提高或弥补不足，教育培训属于辅助性质。

在2.0版教育培训中，学生普遍采取校外提前学习、校内加速学习的方式，在高一学完高中三年的知识，其余两年时间用于复习和做练习，以练习代替学习和练习。

3.0版本，特别是在很多素质型中学，学生在校外系统地学习知识，在学校里输出能力，体验战胜别人的成功。

与此相对应的，是三种版本的任人唯贤制度。（任人唯贤：一种人才选拔机制。任人唯贤：在各种选拔规则中，指标最强的那个。）

1.0版的择优教育，重在个体，学生的成就等于智商加上努力，这也是大家诟病的应试教育。2.0版的择优教育，则演变成了家长制，家庭的资源和孩子的兴趣决定了不同轨道的选择。

择优录取3.0是名校垄断，学生的成功取决于学校的资源：赛道是否多元？是否拿过比赛？是否熟悉考试规则？而教育最好的资源其实就是尖子生。

有尖子生就有尖子生，学生的考试排名直接对应着学校的排名，那么学校到底是在给人提供增值培训，还是在对学生进行精准筛选和简单分层呢？

教育变成了神奇的大数据系统

另外，课程改革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知识弱化之后，以前老师都是按照教学大纲来传授知识，而现在教学效果的衡量标准是学生的学习行为和表现出来的才能，所以评价就变得非常重要。

从学业评估到指标记录、发展诊断英语学习的好处，再到自我诊断、自我表达，评价在不断迭代优化。过去我们说要淡化考试，用日常的评价来形成学生的学习成果。现在你会发现，每个孩子每天都在被评价，各种成长手册，家长、老师、孩子每天都在密集的记录。

“以学生为中心”的自主学习本来很开放，却被放入一张张严格的行为指标的铁格中，形成一个精细控制的指标迷宫，学生在其中不断打卡闯关。

课程改革弱化了知识，有一句话很励志：用昨天的知识，教今天的孩子去面对不确定的未来。看来知识并不重要，孩子掌控未来的能力才更重要。

能力和知识是什么关系？假设存在一种独立于知识之外的能力，这种能力与经验、与具体科目、与具体领域无关，这指的是什么样的能力概念？

就是潜力，就是学生在同期的相对排名，比如北大前1000名的录取比例是0.3到0.5。

这种能力观催生了一种高度抽象化、形式化的学习和测试，逐渐脱离了书本知识、学生的生活经验和对日常事物的认识，取而代之的是学习案例、题库、试卷开发体系等丰富的教育生活。

在这个体制下，老师不再是语文、数学的专家，而是更注重出题，搞清楚高考、中考考什么。

大数据学业诊断系统应运而生，每次考试结束后，家长们聚在一起看孩子的成绩曲线和排名，看看哪些科目还有提升空间，然后根据学生的答案，结合数据库，就能快速判断学生“丢分”的原因，并从题库中调整一些题型，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整个教育系统神奇地变成了一个大规模的数据监测、检测、挖掘、分析和改进系统，每个学生都穿上了电子隐身衣，老师们用电子诊断单给他开出有针对性的学习题目和训练书，然后精心预测他的排名。

这件电子隐身衣也覆盖着每一位老师，问你们成绩怎么样；也覆盖着每一所学校，问你们今年北大清华的录取率怎么样；也覆盖着我们现在社会的每个人、每个部门，学校已经成为精英政治的实验室。

在采访中，一名学生说道：

我读高三的时候，学校建了一个年级各科前20名的群，鼓励我们保持优势，争取做到最好，微信群名字叫“任尚任”。我们还告诉他们，几个月后会重新排名，新的前20名会加入群里，掉队的会自动退群。

获得“最优秀”的称号，让我感到自豪，但也有些忐忑，这种以考试成绩来划分等级的做法英语学习的好处，很傲慢也很残忍，仿佛我们只是几百台考试机器中效率最高的二十台而已。

校园生活原本是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面对知识、拓展人生的场所，如今却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直接激烈竞争的环境。在驯养动物的体制下，家长在身边支持，老师在身边像保姆一样陪伴，每个人都是他的潜在竞争对手。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的心理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他现在的脆弱和孤独与此有关吗？

惯例的秘密和代价

著名数学家陈省身先生为科大三学生班题词如下：

不要以 100 分为目标。天生特质的孩子考试通常能拿到七八十分。要想拿到 100 分，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把自己练得非常熟练，不犯小错误。为了争取这 100 分，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相当于给土地施了 10 次肥料。最终，孩子的创造力被磨灭了。

为什么学生不能提出好的问题？因为他们一直在练习某种套路。为什么套路如此受欢迎？

最先陷入套路的是老师，套路的本质就是把一些知识性的工作分解成操作性的知识，不断把复杂的工作标准化、程序化，然后编纂成相关的学习案例和套路，让学生大量练习题目。

这些套路正是培训机构和重点中学从试卷和教案中获取巨额收益的秘诀，而这背后正是泰勒教学模式盛行的根源。

泰勒模型是什么？我可以举个例子。我的一个同事到东莞一个娃娃生产车间去观察，里面坐着一排女工，第一个女工画娃娃的左边眉毛，第二个画右边眉毛，第三个捏鼻子，第四个画嘴唇。就这样，一个人每天的工作永远是画左边眉毛。你不会出错，速度一定很快，整个系统也不会给你犯错的机会。但这样的工作有意思吗？

泰勒模式并不要求劳动者具备基本智力，而是要求他们有忍受单调劳动的意志，泰勒教学模式也通过细致的分工，将复杂的知识分解成最小、最简单的部分，再巧妙地将它们串联起来，以保证“快”知识的速度和准确性。

所以才有学生说：一份试卷就算你复习十遍，掌握了所有的知识点，花100个小时和花2个小时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另一名学生说：

对于复杂的科学问题，你需要快速准确地确定所测试的基本原理和知识点。

文科考试，你也要不断揣摩出题人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所以，我对这件事的了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揣摩出题人想要的答案。

即使在今天，当你问一个年轻人他的想法时，他也会茫然地看着你，问：“你想让我给你什么答案？”因为他们总是在寻找一个标准答案。

有一位学生告诉我：

寻找标准答案是我高考前生活中的主要矛盾，为此我可以从早上7点熬到晚上11点，在对题目的总结和反思中不断循环。

他认为答案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最优解，因为考试总有标准答案，所以没有必要去质疑老师给出的结论。于是，他就害怕不确定的结果，因为不确定的结果意味着考试成绩可能会更低，这是一种心理条件反射式的恐惧。

然而，不确定性和缺陷意味着新知识和新经验增长的可能。

因此，中国基础教育培养出来的这批优秀学生，在这样的教育体制下，逐渐丧失了认识复杂世界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世界只有对与错、是与否，也丧失了面对现实世界的能力。

自我监控的学习

进入大学之后，这群最优秀的学生陷入了忙碌、困惑、盲目的囚徒困境，开始了他们之间的逐底竞争。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原院长钱颖一曾让清华经管学院的学生看看自己大学四年都在干什么。

四年里，我每学期要修 30 个学分的课程，做 N 个社工，M 个实习，参加无数的案例比赛、歌唱比赛、体育比赛。最不幸或者说最幸运的是，我身边都是一群最聪明的同学，大家的想法都跟我很相似，大家都在同一个维度、同一个质量品牌上竞争。

他们陷入了 GPA 的囚徒困境。GPA 最重要的功能是评估你在群体中的相对位置。

学生陷入“迷茫”——外在目标的缺失，内在价值的空洞，于是用群体“盲从”来逃避内心的迷茫，用竞争“忙碌”来提高标准，不愿、也不敢正视自己独特的使命。

迷茫会导致失序，但这其实是一段非常珍贵甚至奢侈的成长时期。在经典的大学理论中，大学是自我教育时代的开始。从高中到大学，一个人需要在迷茫中独立探索，通过知识和学科开拓小我，走向更大的世界。

同时，我们需要与身边不同的人交往，读懂不同的心思，建立一些值得信任的、稳定的关系，无论是同学关系，还是师生关系。我们需要通过自己的理性与力量驾驭风起云涌的生活，不断塑造自己的内心，形成自己的原则与风格。我们也需要在更大的世界里充实自己的内心精神。

但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自主教育，更重要的一个含义，更像是自我调节、自我监控的学习。

自我监控学习就是要知道评价标准是什么，为这个目标制定计划，看看自己和目标的差距是什么，要实施什么策略来应对差距，检查和评估实施结果是否符合计划，对不符合计划的部分进行改进，然后根据情况提出新的计划、新的目标……如此循环往复，不断评估自己的能力，向着看似高绩效的状态迈进。

自我调节学习（SRL）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光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现实世界往往是光影斑驳，色彩模糊，而他们从小就被训练看清清晰、可实现的目标这群中国教育制度下的优胜者，正在被成功学反噬，以提升自我效能感。因此，在年轻人的眼里，只有目标和自己。

从这个教育体制出来的学生，习惯了目标很明确，规则很明确，只要努力、只要付出，成功就在眼前，很多学生都跟我说，衡水中学真的是乌托邦。

一位来自河南农村的学生曾给我讲过她的故事：她靠贫困生资助考入商学院，上大学时办了家里第一张银行卡。

她的英语不好，每天早上在未名湖边朗读一小时。大三的时候，她出国交换了一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很文雅了。但她告诉我，她还在忙着学习知识，她的同学通过实习了解了很多行业规则，而她却不知道。所以，她只能继续攻读硕士学位。

她讲了苏格拉底和仆人的对话，她说，我知道标准，我会努力达到，比如我知道我的英语不好，我会努力提高，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部分，谁能告诉我呢？

以前，有老师引领，知识为她打开了广阔的世界。但今天，这是一条模糊的赛道，赛道背后的规则未必清晰。所以恒中成了一个乌托邦。

今天他们离开了铁栅栏他们一切清楚确定的行为目标，来到了湍急的水流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应试者应具备“出题者”的心态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学生如此在意评价和考试。在大学老师眼里，评价只是测试你知识掌握程度的辅助手段。但在学生眼里，评价就是目标本身。

因为从小就熟悉学业评价这种综合素质考核，所以必须认清赛道，不断对标别人，一路过关斩将。评价体系不仅影响着学生日常的学习、生活，更塑造着他们基本的习惯和气质。

老师们当然会感到困惑。一位资深物理学教授告诉我：

现在的学生学习能力强，只要有答案的问题，他们都能很快解决，但很少提出问题。选择课程时，他们往往考虑“性价比”、课程评分、课程投入、课程收获。过去，学生只是跟着老师学，跟着做。现在的学生不再信任老师和课程，而是反复考虑这门课是否适合自己、自己能力如何。

他们更看重走出不同轨道的前辈们的成功秘诀，所以前辈比老师更重要。

一位化学老师已经教了近30年的实验课。他说：

现在的学生知识水平比过去高很多，动手能力也不弱，但在选择做科研项目时，他们往往选择难度系数较低的实验，即目标和实验结果比较明确的研究，以及能在单位时间内出结果的实验​​，大多不会做有挑战性的研究，也不会做有风险的实验。

如今的考试，不完全考你的知识量，更多的考的是你在选修课相同的班级里的相对排名。知识量成为一个中介，随时可以被取代，被项目、科研或者挑战杯取代。重要的是你在小组里的相对排名能不能保持在前20%，或者前10%。

一位非常聪明的学生说道：

在大学里，学会如何学习非常重要。策略比知识更重要。考生总是试图揣摩出题人的想法。我们需要从考生转变为出题人。

一位姓闵的学生说道：

我们即将步入的社会，首先是一个做题的社会。如果真正掌握秘诀，适应规律，内化规则，才能如鱼得水。在做题人前面加上“小镇”只是被动的，没有领悟做题的本质。做题的本质，已经不再是练手，而是练眼力了。如何才能以一个做题人的学识和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

因此，他们在收集信息时需要小心谨慎。

一名学生说道：

小心地掌握所有你能找到的策略……经济学和我的思维方式很接近：确定目标函数，利用你身边的所有资源制定计划，目标函数会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总结一下，可能类似于玩一场杀怪升级的游戏。

提前查看指南，了解哪些箱子不能打中。如果你知道答案，就不会有太多问题。在做出每个选择之前，你需要进行评估，以获得足够的安全级别。

我们整个体系都不允许出现错误。“学业、实习、学生工作、社会实践都是环环相扣的，任何一个环节做不好，都会影响其他环节。一步不如人，一步更不如人。一步出错，一步出错。”

所以最安全的策略是成为一名六边形战士，在每一部分都做到最好。那么你如何实现所有这些呢？

“我一进入游戏就打算离开”

这需要一种高级的能力，一种“超级注意力”，不断在多个任务、多个信息源、多个工作环节之间转移注意力，而不是专注于某一特定的事物。

这种高级能力者强调的是灵活性，也就是机动性，随时离开，随时重组。他不擅长集中注意力，不会对一件事物入迷，对每件事都会不加区别地投入。

甚至有同学说，进入一个组织，就马上计划如何离开。我并没有打算在一个地方长期深入、扎实、专心地呆下去，总是在考虑业务、环境、自身能力、可能的机会等多种因素，时刻在计划，时刻准备着离开。

有位同学说：“我要学会站在外面，站在高处，鸟瞰全局，而不是在里面。这样才能定位自己，知道同伴、对手和全局的情况。”他们自己动手搭建了GPS系统。

一位名叫明的学生开发了自己的方法论，并总结了他成功的核心要素。

他说道：

首先你要预判风险，在成功率30%的A和成功率100%的B之间，你选B。其次你要明白边际收益递减的原理，拿3.7的GPA不难，但是要提高到3.8或者3.9就很麻烦了，需要花很多时间，收益又不大，会挤占其他时间。

这时候你不能降低维度，你必须增加维度。你需要的是停止做加法，而是做乘法，比如你可以做学生工作或者科学研究，而不是仅仅提高你的 GPA。

Ming认为，在大学里认识自己、塑造自己非常重要。他将如此艰难的命题简化为量化自我，哪些指标可以凸显自我。他说，我们要控制自己的指标，管理自己的时间，管理自己的情绪。

很多学生手上都有一个小笔记本，里面有一些任务栏，每一项都标有进度标尺，把日常工作变成了项目，这意味着他要不断在事情之间划定界限，估算投入产出比。

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刚才化学教授提到的情况——学生总是在评估我需要在这个实验上投入多少时间，以及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但大家都知道，科研是个无底洞，需要付出，无法定义。科研需要的是“农夫”。农夫习惯于延迟满足，需要的是信任和付出，沉浸在稳定的关系中，放弃自我，对命运、事件、人生境遇持开放态度，会在一片田地里深耕细作，需要的是专注和执着，忘记时间。

但今天，更多的学生变成了“猎人”。猎人需要追踪猎物，警惕周围环境，并监视自己。他们需要果断和快速。因此，他们强调适应性，这使他们非常敏感和警惕。

他无法深陷其中，强调人与事的界限，在得失之间辗转反侧。他对于猎物的热情有限，而且是经过精心计算和可替代的，可以是GPA、学生作业、比赛和证书。因此，他必须把自己训练成一个灵活的元素，可以随时自由嵌入，也可以轻松脱嵌和移动。

于是，他不得不采取“选择而不选择”的策略，陷入了选择的悖论。

“选择但不挑选”

另外一个同学，我叫他达，因为他很有能力实现自己的目标，他告诉我：

从初中到现在，我做的选择几乎都可以说是可能性最大的选择。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喜欢什么，既然现在要做出选择，那我就选择能为未来保留最大可能性的：保持高GPA。

（毕业之后）现在我也不知道30岁之后想做什么，从22岁到30岁，我发现我心里除了想当P8，其他什么都不想。

我们常说要学会选择。选择意味着承诺、担当、责任，选择之后就是契约。选择一旦做出，就结束了，无论是项目、学科、机构还是合作伙伴。

但如今很多人害怕做出选择，因为一旦做出选择就意味着选择的结束，意味着被选择的对象俘获和困住。对于流动性来说，承诺和稳定性都是负资产。

因此，他们常常“选择而不选择”，垄断了选择的优先权，保持一种灵活性，任由自己随时游走、随机应变，这就是选择的空性。

人真正的成长，需要一种否定的力量。选择作为一种人生修行，需要内心“不做某事”的坚定。“不做某事”是“做到底”的前提，只有放弃一些东西，才能真正有所收获。

这也影响他们与人的关系。

明确指出：

“我可以与任何人合作”是一种协作能力，也是这种能力的社会公式。

这一代人发明了各种合作伙伴：餐饮伙伴，饮酒伙伴，体​​育伙伴。

一位教育教授描述了他们的情况：所有的桥梁都可以帮助您穿越河流。

“有效控制”的强烈反对

DA是高效的控制渠道中的大师。

达说：

实际上，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在升级并与怪物作斗争，如果您必须问我的含义，这本身就是非常令人兴奋的，这将使我感到困惑，它将迫使我思考我应该做的事情，这使我非常焦虑。

像你这样的问题使我摆脱了这个节奏，一旦我被拉出来，我的生命的原始节奏就崩溃了，我无法回去。

DA认为，生活中的所有缺陷和虫子都可以得到纠正和改善，他认为所有事物都有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没有恋爱关系，因为他没有时间一周，因为工作和学习优先于人际关系。

他说：爱通常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但是我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

如果您问他，如何解决情绪问题？

他说：我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意识到自己确实有心理问题，我将没有任何重大的情感问题。

他的日常生活具有很强的能力。

自我责任的陷阱

像DA在以学生为中心的概念下成长的猎人必须对他们的学习能力高度负责。

非常有趣的是，整个世界也在像这样发生变化。

在新自由主义的学习概念中，个人的学习能力与就业和政治问题直接相关。

许多年前，X一代（1964-1975）来自官僚机构，并享受了他们不愿意的好处。

但是，几十年后，随着千禧一代的发展，我们看到了硬币的另一面：

这些知识工作者的独立性变成了漂移，从对稳定的，重复的工作感到无聊到不断焦虑。

他还强调了灵活性。

我们还将看到Slash Youth的受欢迎程度，他们在多种经历背后不断地自我定义，在自律和自我塑造的过程中，这些潮汐往往会在潮流中奔跑。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眼睛被训练既敏感又盲目。

他在孤独的头脑中建立了一个高度形式化的GPS定位系统，切断了所有连接，使他远离了他，将他与周围的特定人物，附近的人和世界完全分开。

那么他离世界更近还是远离世界？

他梦dream以求的世界已经到来或已经到来。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将高效和优质的教育视为一种悬浮的管道，每个管道正在过滤英语学习的好处，筛选更多并留下更少的东西。

悬挂的管道就像一条高速公路网络，形成了既真实又虚幻的世界的图片。

*主要文本是根据现场演​​讲，审判讲座和演讲者的论文编写的。

计划丨Tongtong

编辑丨dakai